涂以林愣了几秒，抓着焦天腿的手一松，腿梆当一声掉在地面上，脑海中蹦出三个字：惹祸了。
焦天又是嚎叫一声：“以林哥！你倒是给我继续推回去啊！你别松手啊！”
“这？”
还能继续？
涂以林脸上的表情都僵硬起来，“还能继续？”
焦天头回见到涂以林这么犹豫的模样，伸手在腿上摸索了一下，按下了什么东西，脸上痛苦的表情立马就消失不见了。
“啧...”焦天此时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，翻身从地上站起，用单腿向前蹦了两步，伸手把在他的手臂两侧来回晃，看着涂以林道：“你怎么还傻了呢？那你把我腿拽出来了不得给我推回去吗？”
“要不然我这胯骨脱臼都受不了力...”
看着涂以林有些震惊的模样，焦天伸手在他面前挥舞了两下，直到他眼神重新聚焦后，焦天才道：“你注意点，别给我推歪了。”
说着就又坐回到树下，将自己受伤的腿摆好，然后还贴心地把裙摆提了上去，方便涂以林看到他的脚踝。
做完这一切后，焦天身子向前，伸手在腿窝处又按了什么，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皱了起来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涂以林的幻觉一样。
涂以林蹲下身体，伸手触摸那条腿，触感温热，和他的腿没有什么两样。
在涂以林手滑过焦天那条腿的时候，焦天忍不住大叫道：“你快点！绣花呢！”
这一嗓子唤醒了涂以林的神志，双手握在焦天的脚踝处，按照他的说法，向上一使劲，他感觉手下的好像不是什么人腿，倒像是什么大型拼装游戏，咔嗒一声，又把它装好了。
焦天这时候脸色才恢复了正常，脱臼这种小问题，基本只要关节回归原位后就不太会疼了。
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胯骨，感觉和大腿衔接的没什么毛病，于是就站起身，扭了扭腰，做了几个高抬腿动作，原地蹦跳了几下，最后对涂以林的悟性表示赞赏。
“接得不错。”
涂以林已经有些接受无能，即使刚刚学了一项新技能，但是依然有些迷茫。
我是谁？
我在哪里？
我刚刚在干什么？
“你这个腿...”
看到涂以林有些懵逼的表情，焦天倒是无所谓道：“人工制造的啊。”
“人工？”
涂以林认为自己的接受能力已经够快了，他在焦天家见过仿真机器人玛丽，见过机器改造人，那些都是没有生命的个体而已，即使被赋予了能够被监测到的生命信号，那也是以机器为中心，但是他从没想过人的一部分也被改造成机器。
“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焦天看到涂以林一脸表情复杂地看着他，忍不住发笑，“我之前飙车，从悬崖上掉下去了，整个右边身体基本都摔烂了，所以我爸就让我换了人工仿生的腿。”
“哦还有我的右边的胸膛，右手臂，全都是仿生的。”
涂以林看到焦天说起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，但是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，好像在说的是别人的事一样。
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打了焦天的右手臂一下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对别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，想要触碰一下。
“嘶～你干什么？”
焦天有些懵，立马躲开身体，防止再被涂以林偷袭到。
他的一掌可是很疼的。
“还有痛觉？”
“对啊。”焦天一脸无语地看着涂以林犯傻的样子，“所有的科技发展都是以为人类服务作为第一要务的，如果丧失痛觉会造成很多很多伤害，所以和剩余的神经必须相连接，共享身体知觉是最基本的常识...”
“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接受了人造器官，甚至有些人为了追赶时髦，还会给自己换一个透明头骨，虽然我不是很喜欢。”
“而且我爸妈都是人工智能科学院的高级工程师，想想也不可能给我用差的吧...”
涂以林看着滔滔不绝的焦天，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更了解他了，这些话都不像是焦天平时说话的语气，一定是有人在他耳边说过无数次，要不然他不会记得这么清晰。
想来最有可能的是他在病床上等待治疗的时候，医生不停地劝说他接受半个身体都进行人工制造手术的时候吧。
这种东西再真，都是为了骗过别人的眼睛的，自己肯定还是可以感受到和自己本来身体的不同的。
焦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，看到涂以林望着他一眨不眨的视线，渐渐噤了声。
走过涂以林身边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苦笑道：“怎么说人工仿生的器官也算是救了我一命，而且是我自己不好，我自己飙车出的车祸，怪不得别人。”
涂以林闻言没有说话，半晌后才一耸肩膀，把焦天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抖掉，回头笑道：“我果然还是不喜欢别人触碰我。”
“...”
两个人发生的这一点小插曲也